沙发上坐了个人,听到开门声,那人喜着眼望过来,眼看着她要站起来,却在看到苏晚后淡了眼,仍旧坐了下去。
这一幕都落在了苏晚眼里。
她不动声色,眉眼淡笑,明显看到那人蔻丹精致的手在身侧微微握紧,加之眉眼间的不自在很快又落了下去,苏晚勾唇一笑,转头柔声对沈时道,怎么还有客人在这等你早知道咱们就早些出门了,也省得别人在这干等。
苏晚眉间淡融融的笑意,语气也极轻缓,却像一根根针扎在杜珊心头肉上,根根尽没,连血珠子都瞧不见一滴,她还只能压着怒气淡笑着拿开腿上摊开的杂志,眉眼温润地走过来打招呼,总裁,总裁夫人,抱歉,我这刚下飞机,时差还没倒回来,有点昏沉,失礼了。
她淡笑的眼从沈时面上移到苏晚脸上,您好。不知道您会来,匆忙也没带礼物,真是抱歉。
不等苏晚回话,杜珊又仰头望着沈时道,原本要尽早向您述职,既然夫人在这,我就等会儿再过来吧。沈总监让我带了份机密文件回来请您签字,我已经放在桌上了,请您过目。
说着,便朝两人点点头,离开后又轻巧地在外头带上了门,徒留一股宁甜的香水味在偌大的办公室里经久不散。
林郡阳嘴里骂的是苏晚和媒体,话却是对张艳茹说的,桌上原本只有他们三个人,但林奚一听林郡阳开始叨叨这些破事就没吃饭的兴致了,冷着脸一言不发上了楼,只剩张艳茹一个人面色尴尬地点头附和。
她虽巴望着林郡阳和苏晚的仇越结越大,她好坐收渔利,可林郡阳这人阴晴不定,脾气又怪又坏,真挑起了他的火,旁边的人也得白受怨气。
这会儿她僵笑着,一个劲儿顺着林郡阳的话头,对,他们就是那样,见风使舵,苏晚还是太嫩,怎么能斗得过你。
等顺好了林郡阳的气,她又重给他换了碗热汤,游说道,那你下午的例会还去吗
这个风口浪尖,张艳茹是巴不得林郡阳不出门,省得白给苏晚制造机会。
林郡阳一瞪她,当然去。这个时候我更要兢兢业业,守住董事长的位置。不去例会不是白让人在背后揪我把柄愚蠢
张艳茹脸一僵,满是不自在,手里的汤碗正要放下,在半空僵凝了三五秒。
林郡阳一懒得看她,一摆手,不吃了。我去午休。记得一点钟叫醒我。
扣着碗边的手一紧,张艳茹背对着林郡阳诶了一声,面容骤冷,一双毒冷的眼哂笑着低头看了眼汤碗。
收回了手,自己吃。
耽搁了许久,汤已经有些发腥了,也不如先前那么热乎。
景山玉居
苏晚刚挂了宁怜的电话,那丫头听说顾九要出国会诊,心血来潮想一块儿去旅游,顺道叫上苏晚,晚晚,你说你嫁的可是沈时啊,连蜜月旅游都没有像话吗你再好好想想啊。
苏晚暂时回绝了宁怜,心里哪里能不为所动,宁连说的动容,水清沙白,椰林树影的马尔代夫,她何尝不想抛开这一切纷芜和沈时去那人间乐土自在逍遥地享受婚后的甜蜜,可眼下她连苏氏董事会还没进
好不容易和沈氏联姻,新闻正热,是最该握住筹码的时候,一旦错过,再难有回头之路。
却只好道,你先去吧,等我有时间再说。
沈时在厨房里倒刚煮好的咖啡,苏晚话里的停顿和落寞,他都听在耳里。
端着两杯咖啡出来,一杯递与苏晚。
如果实在累,就不要喝咖啡了,去眯会儿也行。
苏晚闻言,淡眼看他,强撑着睡意,她向来有饭后犯困的毛病,今天自己下厨吃得难免多了些,便更困了。但一点半就是苏氏的例会了,她若惺忪未醒,如何打好这场仗
她不敢。
有我呢。沈时见她硬眨着眼提神,心疼地抬手抚了抚她的眼角,细滑的肌肤似缎若锦,眸底确难掩疲色。晚晚,你不需要这样辛苦。无论是家务还是外头的勾心斗角,他都不希望苏晚勉强透支自己去独自面对,他沈时娶的妻子该是被他宠着惯着的,否则,要他做什么
晚晚,你这样,我很怕有别人竞争上岗。
这句话似是而非,苏晚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还是心有触动,心头微惊,淡着眼顺着他仍拂在自己鬓边的手看去。
沈时回家后褪了西装外套,如今上身只着一见青灰修身衬衫,淡雅颜色衬得他益发沉稳俊儒,那双墨漆的眼正淡如日光下的静海般望着她,淡而若无的笑意在眼底浅浅晕开,和着那份深邃,一时让苏晚有些愧疚。
她只是想做的更好,只想为一直单方面保护自己的沈时做点什么,但似乎,反而让他顾虑更多了,可她又没法真的去睡,心有牵挂也睡不着啊。
只得一眨眼勾着笑意盈盈望着他,语笑嫣然,那可得看你表现。外头觊觎我美貌的人可能从这大门口排到巴黎。明眸善睐,染上刻意的调皮自负更明艳娇绝得令旁人睁不开眼,沈时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