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清衙门大牢内。
“阉狗!你休想从我这里知道任何事情!阉狗!你等着!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看着浑身伤痕、鲜血染红外衣的韩法愈,霍维华白白挨了一顿狗血淋头的痛骂,却什么都未能问出来,扭头对手下说:“人交给你们,随便玩,别弄死就成,本官小憩一会。”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牢房。
“你也是够硬气的。”
锦衣卫头领对这个韩法愈有点头疼的同时,也是有点佩服,无奈只能转身先去到另一边牢房提审其他人。
这时,恰好轮到临清官库大使刘申受审。
被押着坐到受审位的刘申抬头看了一眼主审位,顿时瞪大了双眼:“陈…陈仲?怎么是你?你不是肥料公司的?你…你骗我?!”
陈仲一脸淡漠:“我从来没骗你,我是肥料公司的不错,但我首先还是负责监察地方的东厂暗番。老刘,咱们这么些年交情了,你跟我实话实说,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免得再受皮肉之苦了。”
刘申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陈仲打破沉默道:“你没有看到刚才被拖回去的赵北吗?东厂里那些严刑逼供的手段有时候我看了都怕。说实话,你犯的是剥皮实草的大罪,逃不掉的。但是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的雷霆手段,前些年的几起大案,被诛九族的多了去了。所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早点交代,兴许还能为家人留下一线生机,这是这么多年交情,我现在唯一能帮你的了。”
刘申又是一阵沉默,良久才艰难开口:“你问吧,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陈仲点头,开口问道:“你们手中如此大量的陈粮,是从何处来的?”
刘申缓缓答道:“大部分是从百姓或粮商手里收的,因为是已经过期变质的陈粮,所以价格特别低。”
“你们囤积这些陈粮做何用处?”
“每当江南运粮的漕船在临清停靠,我们便会买通随船督粮的官吏,将船舱底部的粮食翻出来,用那些发霉的陈粮替换掉。这样,他们就能把这事归咎为舱底渗水导致粮食发霉变质,然后上报朝廷要钱维修漕船,他们也能再次从中赚一笔。替换出来的粮食全都是高品质的新米,我们就在黑市上高价卖给那些士绅和富人。”
陈仲琢磨了一会,继续问:“就算如此,不可能每艘漕船都漏水渗水,且这些年漕运量大减,所以你们每次能从漕船上换下来的新米很有限。但我看过你们城外的库存,除去陈粮,好米都还有几万石,这些又是从何而来?”
刘申摇摇头:“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我之前和负责搬运的苦工聊天,无意中得知,那些好米似乎是从漕仓里搬运出来的。”
陈仲又问:“你之前说那些新米都是合作多年的买家定下的,这买家是谁,竟然能吃下如此之多的粮食,还每年都买?”
刘申又摇摇头:“我不知道,那都是韩知府才能接触的了,我只知道每次来运粮都会用许多小船分批次往南边拉。”
“那天我问你新米能不能卖给我,你说可以想想办法,你还有什么办法能搞到新米给我?”
“南直隶那边我有一些关系,如果价钱合适,还能搞来一些好米。”
“是什么关系?把所有人都说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