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雪岩的秘密(2 / 2)

“我好害怕,真的。我快要吓死了。”

“有红眼睛的鬼!”陈苇婷紧紧抱着徐姗,泣不成声地说道。像一只受惊了的麋鹿。

徐姗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什么也没有说。

过了好一会儿,等到陈苇婷的情绪被安抚好了。她才拿出手机给室友发定位,信号出奇地差。但这个结果并不让她感到意外,她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能走嘛?”徐姗淡淡地说道,看了看她的脚踝,又把脸别了过去。

“当我没问。”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漠。

“我力气不够,背着你怕是上不去。”徐姗站起身,将她扶了起来。

“忍着点。”

“我会的。”陈苇婷咬着牙站起身,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声说:

“我们不如向其他同学呼救吧。”

徐姗淡淡地道:“求人不如求己。手机没信号。而且他们都睡了,叫破嗓子也听不见的。”

说完,她就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递给了陈苇婷。然后搀扶着她尝试着往坡上走。

“不行,这坡太陡了。这样上不去。”徐姗皱了皱眉,心情也有些烦躁。

“那怎么办?”陈苇婷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很久以前,在她们还是好朋友的时候,徐姗就扮演了姐姐的角色,总是很照顾她。不知不觉,她开始慢慢地依恋她。只要有她在,好像就没有办不到的事。

不管是困难的函数题也好,还是晦涩难懂的小语种,亦或是复杂的计算机编程,甚至是关于恋爱和情感上的问题。她都可以从她哪儿找到一个理想的答案。

习惯是很可怕的,深深地埋在血肉深处,过了这么久,她还是她的主心骨。

徐姗叹了叹气,蹲下身。

“上来吧。”

陈苇婷愣了半拍,有些难为情,但还是俯在了她并不宽阔的背上。

她能感受到,当她把手绕在她的脖颈上的那一刻,徐姗轻微地颤了颤。

陈苇婷的耳尖开始泛红,发热。也许是因为再一次接触到她的体温吧。这个女孩子,炽热得就像太阳一样。

“上一次离你这么近,好像是三年前了。”她把脸贴在了她的头发上,在她耳畔轻声呢喃着。

徐姗没有说话,眼里流转着氤氲的水波,只是那背上的女孩儿看不到。

“抓紧我。”她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吐出两个字,声音依旧冷得像化不开的冰雪。

陈苇婷略微抱紧了一些,但不敢太用力,生怕弄疼她。

徐姗不再说话了,只是用娇嫩纤细的手抓在粗糙的坡上。手指深深地嵌入碎石子和泥土之中。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不去想手指上的疼痛。用尽了力气往上爬去。

坚硬的沙砾和细碎石子在手指和掌心磨蹭着。像用钝刀子一点点地把皮肤刮走。

“嘶~呃啊!”徐姗咬了咬牙,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她不是一个爱运动的女孩儿,运动细胞并不发达,手臂力量甚至可以用羸弱来形容。背着一个体重和自己相近的女孩子爬上去,难度之大,自然可想而知。

“算了吧。”陈苇婷柔声说道。

徐姗只是固执地摇了摇头,继续往上爬着。柔弱纤细的小腿用力地蹬在坡上,借助这股力量,她再一次艰难地把胳膊朝着上方伸去。

陈苇婷陷入了沉默,没有再开口。她记忆里的徐姗是个脾气很倔的人,倔得像个任性的小牛犊,怎么也拉不回来。

她记得她的笔记本上写了这样一句话:“铭心刻骨就要一意孤行,路是自己选的,即便是一条路走到黑也要坚持下去。”

初中时期,女子1500米长跑,身体素质并不怎么好的她,在田径场上摔倒了两次,最后一名。落后了倒数第二名整整一圈。她还是跑着冲线了。

一道奥数竞赛的高等数学题,班上没有一个人做出来,固执的她和这道题杠上了。她熬了整整一个夜晚,光是打草稿的纸就用完了一个笔记本。皇天不负有心人,她还是做出来了。

在成功解出来的那一刻,她是那么地自豪,于是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她的好闺蜜,也就是后来老死不相往来的陈苇婷。

她总是说自己是个骄傲的人。扭断了脖子也不会低头的那种。是的,一个骄傲又倔强的女孩,所以才有很多男孩喜欢她。这也是陈苇婷觉得她最有魅力的地方。

坚硬的沙砾磨破了膝盖,磨破了手肘和掌心。这些受伤的地方无不传来阵阵刺痛。是挺难受的,但是最让她难受的,还是原本整洁干净的衣服被弄得一片狼藉。她是个很爱干净的女孩子。

“呵~呵~”徐姗大口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着,小臂也已经因剧烈的酸胀感而渐渐麻木。

“不要继续了,我们下去,等人救援吧。”陈苇婷很是担忧地说道,看着她这么拼命的样子,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想成为她的累赘。

“不行!我都爬到这里了。”徐姗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那冷硬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可是你……这样很疼的。”陈苇婷抿了抿嘴唇,很是愧疚地道。

“你就是太软弱了,为什么就不能坚持下去呢?”徐姗深吸一口气,有些急促地道。

“你不是喜欢跳芭蕾舞吗?成为像赫本那样的芭蕾舞演员不是你的梦想吗?既然是梦想,你都要放弃?你还能做什么?咬咬牙坚持下去不就好了吗?”徐姗大声斥骂起来,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可是很多事情,我都无能为力啊。”陈苇婷低下头,声音逐渐熹微。

徐姗不再搭理她了,继续用磨损得血肉模糊的手掌继续往上攀爬着,手肘和膝盖的皮肤沾上了沙砾,被野蛮地撕开。

“快到了……快到了……”徐珊低声说着,体力过度地透支,导致她呼吸都有些不畅。

“唉……”她叹了叹气,无力地趴在了坡上,胸膛微微起伏着。只剩下迈开步子走两步的距离,却怎么也挤不出力气继续向上了。

徐珊把脸贴近了地面,她累极了,想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发间也沾染了许多泥土和沙砾,灰头土脸地,看起来很是狼狈。

她突然觉得脸上有些湿润,有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来。冰冰凉凉地,在寒夜里冷意更甚。

她下意识地想到:“是眼泪吗?我怎么会哭呢?”

“够了,不要继续了。”陈苇婷带着哭腔地喊道。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滴在她的侧脸上。

徐姗自嘲地笑了笑。“我就说呢……我怎么会哭呢。”

“你在哭你妈呢?”她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陈苇婷闻言,立刻止住了眼泪。也许徐姗的话就是有这么神奇的力量,一种不容质疑的,绝对的力量。她一听到,就会想要服从。

徐姗眉头微蹙,牙齿都要咬碎了。疲软的身体又迸发出惊人的力量,支持着她继续往上!

“终于……上来了。”徐姗如释重负地喘了喘气,放下了陈苇婷。

她张大嘴巴急促地呼吸着,赶紧靠在了一颗树边,瘫软在了地上。双臂无力地耷拉着,因过度地用力而导致麻木。

身上也沾满了灰尘和沙砾,和往日的整洁干净简直判若两人。这也许是她见过的她最丑的样子,可她又觉得,她那么美,美得让她自惭形秽。

借着手电筒的光,她注意到徐姗大衣的扣子有两颗都扣错了,羊毛衫也穿反了。这路上一定很匆忙吧。想到这里,她心里很是感动,心房里传递的温暖渐渐驱走了夜的冷清。

那是和她一样柔弱的身子,却又那么地有力量。明明应该是很讨厌她很讨厌她,而且还特别高冷的一个人才对,温柔起来却迷人得无可救药。

也许正是因为她倔强吧,倔强得不肯改变那份温柔与善良,不肯改变那份执着与勇敢。

“走吧。”徐姗靠着树休息了片刻,就站起身准备离开。

刚一起身,她就下意识地摸了摸膝盖,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那里的皮都被蹭掉了,和裤子摩擦在一起,火辣辣地疼。

“我来背你吧!”陈苇婷走过来,一脸地愧疚。

徐姗冷冷地甩来了她的手,打开了手电筒开始往营地的方向走。

“快没电了,跟上。”

陈苇婷轻轻咬了咬嘴唇,默默地把手收回,跟在了她的身后。

徐姗自顾自地往前走着,路上都没有和陈苇婷再说话,陈苇婷总是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前面有光,是我们班上的同学。”徐姗冷漠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陈苇婷抬起头,看到了那一束熹微的白色光芒。

“陈苇婷,徐姗,是你们吗?”白发的女孩喊道。

“对,是我们。”陈苇婷加快了脚步,赶紧朝着营救的同学跑去。

徐姗倒是落在了后面,她膝盖上有伤,步子稍微迈开些,就会牵动上腿上的伤口。

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陈苇婷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好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形成了一种肌肉记忆。

徐姗把手从她的掌心轻轻地抽了出来,然后加快了脚步。

“姗姗?”她有些错愕地转过脸,徐姗低垂着眼帘,她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那下半张未被长发遮掩住的脸即便是在漆黑的夜里,也隐约能见到一片寒霜。

伴随着陈苇婷和徐姗安全地返回,出去救援她们的同学们也都纷纷回到了营地。夜已过半,精神疲惫不堪的他们,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姗姗,你的伤口……”陈苇婷看着她磨破了皮的膝盖,既愧疚又感动。

“小伤。”徐姗用棉签蘸了蘸酒精,很是淡然地说道。

“我帮你处理一下吧。”陈苇婷说着,就从包包里拿出了外敷的药品和创口贴。

“不用了,我自己会处理,你睡吧。”徐姗摇了摇头。

“不行,你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我……”陈苇婷坚决地道。

“睡觉!”徐姗冷冷地道,声音有些大。周彤彤和另一个室友都被吵醒了。

“抱歉!”徐姗的声音软了些,拿起棉签对着膝盖的伤口轻轻擦拭起来。

“没事,要不要我们帮忙?”周彤彤看着她破了皮的膝盖,头皮不禁有些发麻,看着都觉得疼。

“不用了,你们快睡觉吧。”徐姗的声音又柔和了一些。微茫的光映在那专注的脸上,乌黑的长发顺着两鬓倾落下来,留给她们一个惊艳的侧脸。虽然有些憔悴,但依然是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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