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平接到那通陌生电话的时候，正处于精神恍惚。

那个人的自我介绍他没有听进去，但他报出的名字让金国平惊醒。

“什么？”金国平打断了对方的话。

金国平只觉得这通电话太怪了。

“你女儿金静被找到了。不过，人已经……麻烦你到我们所里来认一下，可以吗？地址我发到你这个手机，行吗？”电话那头的人客气地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语气很是尴尬。

“找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电话那头的警察叹了口气，“具体情况，你到我们所里来再说。”

他支吾着答应下来，要挂断电话的时候，他心一动，问了一句：“只有、只有她吗？有没有一个孩子？”

时间在他的感知被拉长。

金国平的心跳和呼吸都恢复了。

金国平怔怔地“嗯”了几声，终于是挂断了电话。

金国平没有把这件事通知家里。他买了车票，赶最近的一班列车，到达另一座城市。

一切像是做梦。

当金国平踏入警局，被领着看到女儿金静的尸体时，他才有了一点真实感。

眼前这具尸体，让金国平感到了几分陌生。不过，他很快从这女孩僵硬的面容找到了自己女儿的影子。

说到此，警察也有些难以启齿。

金国平伸出手。粗糙的手指碰触到金静的面庞，像是触电般收了回来。

他的眼泪涌了出来。

死了那么久，才被找到。

他带着的行李落在了地。老旧的行李箱摔开了裂口，彻底打开，里头的寻人启事散落一地。

他退到了门外，给了这对阴阳相隔的父女独处的时间。

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到了一个苍老的女人。那个女人似是和他差不多的年纪，老态毕露。她伸手按着金静的肩膀，低垂着眼，悲伤地看着他。

她眼有泪水落下，落在金静的尸体，融入她的身体。

他张开嘴，急切地要说什么，却见那个女人已经消失不见。

他跌跌撞撞往外走，抓住了门口的警察。

警察摇摇头，“那些教授、学生都解剖过了……真没有……”

他喃喃地说道：“那个旅馆……那个旅馆……”

金国平没能走出警局。

※※※※※

他没有再看到诡异的事情。房间多了其他住客，有人入住、有人离开。

他像是在执着地等待着某个人。

魏东很高兴。这种喜悦的情绪更像是欣慰。

金国平和他儿子一起转头。他憔悴的模样和幽黑的眼珠都吓了魏东一跳。

那个不见了的小孩该不会……

“您这是来，找那个寻人启事的？还是……”魏东小心翼翼地问道。

金国平冲着魏东摇摇头，“不是。我是来找一个小孩，小女孩。她应该在房间里。她在房间里……我丢下她跑了……”

魏东心的疑惑彻底消失，又变成了之前的欣慰感。

金国平立刻精神一振，伸手扣住了魏东的手臂。

“不……”魏东迟疑地说道，“你走了之后，没多久她……这段时间，房间里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推开魏东，一路冲向了之前住的房间。他身后，他儿子、前台接待、还有魏东都在叫喊。他充耳不闻，几乎是闯进了那间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