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刑天冷眼旁观,心中越来越不高兴。
本来异人过来询问时,对他和太子丹同样尊重,不敢稍有偏向,可是从下午开始,异人似乎将太子丹看得更重要,迹象越来越明显。
没人向他询问,好像一切答案都在太子丹那里,可解开僬侥人墓秘密的人是他,太子丹只有一知半解。
偶尔他也有机会插上几句,提问者听完之后总是会将目光转回太子丹那边,看到太子丹点头之后,才肯完全相信李刑天的话。
等梅娘子到来,这种明显的不平等对待明显得令人无法忍受。
梅娘子向太子丹跪下,这对异人来说乃是极其罕见的举动,可她只肯面向太子丹一人,有意稍稍侧身,避开李刑天。
“我杀死了另一名异人,不敢隐瞒,特来向太子丹请罪。”
“你的丈夫梅郎中?”
“是。”
“这没什么,是他技不如人,异人超凡脱俗,不受凡人规矩的束缚,即便是夫妻也无所谓。”
梅娘子露出微笑,准备起身。
李刑天忍不住了,开口道:“异人不受大多数规矩的束缚,但是有些规矩仍需要遵守,比如武林中的道义、江湖上的规矩,这都是千了,凡人的规矩异人不必遵守,我杀死自己丈夫都不算什么,你伤我眼睛可以说是宽宏大量了。”
“嘿,关太子丹什么事?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异人嘴里不吐常语,我也不跟你啰嗦,告诉你一声:想挑拨我与太子丹内斗,你还不够格,所有异人加在一起也不行。”
梅娘子沉默一会,“太子丹看破的?”
“不准再提他!”李刑天终于大怒。
梅娘子走到门口,“既然你来问我,那我也实话实说好了。”
“你说,是谁出的主意?关木通?还是丘连实?”
梅娘子摇头,“没人出主意,事实明摆着,大家心里都清楚,想必你也一样。”
“明摆着什么?你们以为我的神力不如太子丹?”
“你俩孰强孰弱,我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我却看得明明白白:太子丹来自朝堂,你出身江湖,尊卑之别一目了然。”
李刑天愣了一会,放声大笑,“就因为这个?狗屁的尊卑之别,我叫‘刑天’,就是敢对老天执法的意思,皇帝来了,我也与他平起平做,何况一个太子丹?他在朝堂里也没有多高地位,只是太子身边的一名小小侍者。”
“是谁将官兵挡在外面?是谁让三方乖乖送来金丹?是谁将皇帝引入赵宅?在我眼里,太子丹主导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所有异人都跟着他走,顺之者生,逆之者亡,我不想亡,所以我要顺着他。”
“何氏金丹是我要来的!”李刑天越发愤怒。
“好吧,你也有用。”
“‘也’有用?只是‘也’有用?”李刑天控制不住心中的怒气,迈步向门口走去。
梅娘子后退一步,马上又回到门口,“你要拿走我另一只眼睛?还是干脆取我性命?李刑天武功高强,堪为打手,我自愧不如。”
李刑天已然蓄劲完毕,随时都能发起致命一击,却在最后一刻改变主意,“你想死在我手里,我偏不让你得逞。好几位异人跟你一样玩挑拨离间的把戏,必有勾结,量你不是主谋,给我一个名字。”
“说过了,没人出主意,自然没有主谋,你与太子丹谁更重要,大家都看得……”
李刑天一把扼住梅娘子的咽喉,同为异人,梅娘子却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没人敢小瞧我,对我说实话。”李刑天一字一顿地说。
梅娘子脸憋得越来越红,哑声道:“杀了我吧,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异人的运数都掌握在太……”
李刑天稍一用力,随后甩手一推,梅娘子踉跄后退几步,软软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李刑天心中的怒气没有消失,而是向下沉淀,越来越重,他知道这是诡计,但是仍不服气,因为在其他异人眼里,他终归还是比太子丹低一头。
“必须找出主谋,轻我者,我必践之,蔑我者,我必踏之,辱我者,我必击之,算我者,我必……”李刑天小声嘀咕着回到大院里,越想越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