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放心吧,瑞香说明日就回府里伺候。木香被泽兰强迫着和她一起并肩坐在车上很是不自在,倒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样,一路上都低着头。
虽然是丫头,可泽兰对待瑞香却像是寻常姐妹一般,很少苛责。她从小被父亲从外面带回来,在阴家长了这么大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应该多给她们母女一些相处的时间,可眼下,泽兰名分上是秦家的大少奶奶,未来要掌管着一家的事物。
可未来究竟要何时才来却没有人能说的好。身为主子,她能帮瑞香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泽兰和木香这主仆二人是坐着小轿车离开的,既体面又风光。可回来的时候却是坐着黄包车,悄无声息的就进了大门。
桑枝正双手叉腰站在院子的中间对早上负责开车把泽兰送回娘家的司机发脾气,苛责他不应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自己一个人回来了。猛然间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一回头惊讶的发现他此刻心中所念着的人儿已经带着丫头出现在眼前了。
于是连忙收敛了脸上的戾气,上前几步一把拉过泽兰的手说道:你到哪里去了,也不让人回来说一声,害我担心了半天,如今大街上不太平,万一要是出现什么事情可怎么好。桑枝见到泽兰,刚才腹中的怒火已经消了一多半,言语也温柔下来,不过还是多少带了点责备的意思:以后千万不可如此了
原是想带着木香到街上去随便转一转的所以就让司机先回来了,不成想反倒是让你担心了,是我的不对。泽兰却也不提如何在街上遇到二少爷桑耳以及在宏泰茶楼发生的事情只是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取出一张银票来放到桑枝的手中:这些钱应该足够帮助秦家度过这次难关了。
桑枝把银票握在手里,又忍不住再次确定了上面的金额,才终于安心了一般也不顾身边还有下人就直接把泽兰拥在了怀里,木香和刚才被桑枝责备的司机都很识趣儿的悄声退了下去。
美人榻前桑枝亲自斟了茶送到泽兰的面前:你放心,等过几天货物一出手,我就立即把钱给岳父大人送去,必不让你为难。
泽兰接过茶来却并不曾喝,想了一下说道:其实我本不应该瞒你的,父亲并不知道我从家里拿了这笔钱来解婆家的燃眉之急。
那这钱你是从何得来的
是我母亲当年的陪嫁银子,就连父亲都不知道。
我秦桑枝情愿到那些商户的家里去磕头认错也段不能用这笔钱。桑枝愤然起身,从怀里把刚才泽兰给他的银票取出来:你还是把这钱送回去吧。
他秦桑枝也是堂堂七尺男儿,还是掌管着秦家生意的大少爷,即便是他肯低头用这笔钱渡过了危机,可以后若是传扬出去,说他是背地里用了岳母的私房钱,这让他一个大男人怎么抬得起头来。
泽兰自然也知道桑枝拒绝是因为什么,可她也是不得已才想了这么个主意的,对大家都好,所以眼下也只能让桑枝先受点委屈了。于是轻轻的扯住桑枝的衣角,柔声道:先不要生气,你且坐下听我慢慢和你说。
秦桑枝有满腹的不情愿,可还是抵不过阴泽兰一个温柔的眼神。
这笔钱是如何来的只有我们两个还有母亲再无第三人知晓。一则在外保全了秦家的颜面,二则也省的哥哥嫂子还有姨娘知道了以后再到父亲的面前去闹。到时候少不得又是一场风波。再者你刚才不也说了,左不过是几日的时间,到时候我再把钱悄悄的给母亲送回去岂不是省了不少的麻烦。
桑枝坐在泽兰的身边,听她把话说完,又细细的想了一番觉得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也就不再推辞了。当即带着银票到商行去了。
我刚才和大少爷说的话你可都听见了桑枝离开之后,泽兰一直站在门口的木香叫了进来。
木香倒也诚实当即便点头承认。
听到了也好,日后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就按照我刚才的话说。泽兰有些乏了,一只手撑着头叮嘱道:还有,我今日只是和你在街上随便逛了一逛,并没有遇到任何人,明白吗
少奶奶放心,木香记住了。只是木香两只手攥着垂在胸前的两条长辫子的发梢,吞吞吐吐的。
她一向都是个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的,竟不知何时也学会了欲言又止的做派,泽兰困倦的阖上双眼:你如今倒是变的和这府里的人一样了。
木香知道错了,木香只是担心大太太那边,怕她知道了又要为难您了。
这也正是泽兰所担心的。阴家目前的状况要是传到大太太的耳朵里,少不得她要起疑心的。她现在就只盼着事情会像桑耳说的那样,有惊无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