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显得有些古怪,说话的语气明显不太自然。
慕怜歌不禁生了疑惑,好歹是父亲,他的脾气她这个做女儿的最是了解。
所以,她一眼看出父亲眼神躲闪,分明是在说谎。
你身后拿着什么
不经意,慕怜歌注意到父亲背在身后的手好似拿着什么东西。
父亲神色一慌,说话也结巴上了,没,没什么。
如此,慕怜歌越发笃定父亲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否则至于这么躲躲藏藏的吗。
又是在席城斯的家,倘若父亲真的拿了席城斯什么重要的东西,她往后还有什么脸面对席城斯。
心头一紧,对父亲有些失望,慕怜歌音调不由拔高了一些,爸,你手里明明有东西,拿我看看。
父亲略显迟疑,但又担心女儿真的动气,只好慢吞吞的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
慕怜歌这才发现,父亲手里拿的只是一盒创可贴,并不是什么她所以为贵重的东西。
她的表情怔了一下,眼神略显愧疚的看着父亲,声音不自觉的柔和了些,你就是专程拿这个吗
父亲挠挠头,憨厚的笑了笑,我这不是怕你担心,所以没敢告诉你嘛。
父亲为自己着想,自己却误会父亲做了什么丢人的事,顿时,慕怜歌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很不是滋味。
哪里受伤了,我看看。
浑然不觉间,她红了眼眶,父亲见状连忙安慰解释道,嗨,就擦破了皮,你爸我皮糙肉厚,原来干农活也常常这样,不碍事,真的。
不行,我必须要看,严重的话还得去医院,我可不许你替我省那点药钱。
慕怜歌抽了抽鼻子,表情异常固执。
父亲拗不过她,只好让她看。
结果,她一掀开父亲的衣服,看到父亲后背大片的青紫,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
这也叫没事儿都伤成什么样了,你就是逞能
慕怜歌急的哭,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父亲放下衣服,连连解释说,我也不觉得有多疼,说不定明早起来就好了,你别急,当心急坏了身子。
不行,必须得去医院,看看还有其他地方伤到了没有,必须听我的。
慕怜歌抹了一把眼泪,声音梗咽,语气却很强势。
父亲看着她,长叹了一口气,怜歌啊,你爸我就是个我浪费,也没让你和你妈过上好日子,还总被追债,我这样的人,你还肯认我,我已经很欣慰了,现在看着你
父亲顿了顿,浑浊的眼也蒙上一层晶莹的光泽。
怜歌啊,爸爸一直对你很愧疚,很想要弥补你些什么,可是
爸,我不许你这么说,我的命是你和妈给的,我为你们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
握着父亲粗糙的手,慕怜歌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一阵钝痛。
她不管在别人眼中自己的父亲多么无能,多么不堪,但在她的心中,父亲永远是她最崇拜的男人。
至少,在小的时候,无论家里条件多么艰苦,父亲始终是一个勤恳而富有责任心的男人。
若不是母亲生病,他备受打击,他断然不会是现在这样。
明明只有四十几岁,却已是满头花发,老态尽显。
楼梯口,席城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站在那。
看着慕怜歌和慕父,他眉宇深皱着,深邃的眼睛,隐约有一道光划过,带着疼痛和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