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谁苏晚一抬头便见到陆深一脸轻佻地站在前头,仍是一副不羁的样子,在明明灭灭的灯影下半面光华半没影,再配一双那样刁毒的眼站在这寒风口里,阴祟得可怕。
苏晚面沉静淡如,眼里心却拔起了谨慎。她不着痕迹探远目光扫了一圈,并未见到沈时,近处甚至空无一人,只有草影风声,只有三十米开外有个佣人模样的走过,转眼也进了弄巷里。苏晚之前没有喊,现在自然更不会大呼小叫掉了身价。
只抬眼看向越走越近的陆深,笑容淡漠,二哥回来得可真不巧。晚饭都撤下一个多小时。说着,灵机一动,不如二哥去厨房看看他们做宵夜没我也顺便招呼沈时他们吃茶点。
苏晚说着,抬步便要错身过去。倒不是她畏惧陆深这个人,实在是忌惮他那不阴不阳的怪性子。他真要做出点什么来,这家子虽护着她,到底不会真把陆深这个养子逼死路。
这段日子她在沈家和公司,也听了不少小道消息。陆深的父亲当年因为顶了什么事跳楼自杀,母亲也因承受不住巨大打击服了毒,陆深一直怨怼沈家,总是找着机会挑事把家里和公司闹得鸡犬不宁,老太爷又护着他,更是无法无天。好在老太爷仍健在,对陆深也是个威吓,犯罪的事他倒是没干过。
但正如沈氏员工说道,时不时在大喜日子闹一闹,弄得大伙尽兴而来,败兴而归也够糟心的。
妹妹这是躲我呢,还是心疼我,要给我去找吃的呀
三粒手指不偏不倚地拽住了苏晚的臂衣袖阻了她的步子。
苏晚停了步子一动不动,垂眼瞟了瞟臂的一小团阴影,心头面的强颜而笑已沉了下去。
她微微偏过头,无甚表情地看着陆深,也没说话。可那沉冷的气势也让陆深本能地一愣,转眼又是嬉皮笑脸,手却松开了。
笑道,妹妹这脸色也不大好看。我又不吃了你。自家兄妹在这露天园子聊两句怎么了妹妹还怕人说闲话还是怕二弟看了吃醋啊哈哈哈哈
陆深的笑在夜风里绵绵尖厉,扎得苏晚耳膜生疼。
正要说两句脱身,余光却见沈时涉夜而来,长身玉立,在这漫天星光疏影下倒像是任何影子都黑,黑得显眼,黑得好像把头顶眼前的夜都雾化了。
苏晚眸光浮笑,一张脸刚才还板得刀劈不进,这会儿却柔软得像穿月而过的云。
苏晚肩一紧暖,头顶侧方便是沈时清润华丽的声,怎么迷路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反倒劳烦二哥送你过来。
苏晚才淡笑着眼抬头,却见沈时唇齿微动,对着陆深道,劳烦二哥了。我带晚晚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厨房有蛋糕,二哥想吃的话让底下人给你送一块去,也是我们夫妻的心意,下回我过生日还希望二哥赏光,一家人团圆最好,老爷子看着也高兴。
陆深不可置否,撇撇嘴,笑得轻佻,散骨似的晃晃悠悠背对他们走远了。瘦高的身影在夜里甚似鬼魅。
沈时知道,今天饭间,老爷子偶尔望向宅门的眼是在等陆深。老爷子虽性格执拗,一点子小事不愿意兴师动众开口,可他对陆深的用心并不亚于对自己和顾许几个亲孙辈。陆深也向来只忌讳老爷子一人,可总也放不下当年的执念,不愿相信是他父亲渎职贪污,一心认定是沈家拿他父亲当替死鬼平息风波。
当年的事他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确实是陆裕民贪污公款,给项目埋下祸根,最后豆腐渣工程导致多人死亡,股东起诉,层层剥茧,陆裕民的罪行才被挖出来,他不堪负担,这才挣脱逮捕他的警察从沈氏大楼一跃而下。
沈时当时跟着顾宁婧去沈氏给沈琮送东西,亲眼目睹。故而对陆深的狼心狗肺一向不耻,也对他没有好脸色。况且,陆深一而再地招惹苏晚,沈时更是驱心油然,在苏晚面前却是依旧淡笑温润,不想拿这些事污了她的耳。
苏晚只当是个小插曲,也没把陆深放心。同沈时回了书房,告别了老爷子和沈琮便一起回了他们自己的别墅。毕竟是走夜路,老爷子多少有些挂心,顺口挽留,他们婉言要走,老爷子也没强求,只让王叔去开院门送他们出去。
时间已经很晚了,外头林间枭声渐起,再也四下无人的郊区听来颇有些凄厉。
苏晚今天忙了一天,晚饭吃的又饱,刚才在风口里和陆深耗了许久有些着凉。了车,吹着暖风,不消片刻便歪着头睡着了。
沈时见状,只顺手关小了轻音乐的音量,有条不紊地开着车。
医院里,林郡阳才同林奚一桌吃了饭。
今天虽然送走了那一批瘟神,如今舆论也降下来了,到底不能确定有没有狗仔潜伏在附近。所以他除了去公司办公,午晚下班的间隙都跑过来同他们一起吃饭,连饭菜都是他回了家亲自带过来的。十足的二十四孝好丈夫。是有狗仔在这蹲着,拍到了也是利于他的好题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