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才搭上车门把手,电话就响了。
那边打来电话,说人已经被沈老爷子提走了。沈时说了一声,知道了。便挂了电话,打给了老爷子。
老爷子正给老太太绞手指甲,也懒得废话,只扔了一个地址便挂了电话。
倒是老太太见他这么不耐烦,随口问了句,谁啊
底下人。老爷子随口道,你别动,一会儿剪坏了。
沈时循着老爷子给的地址去了。
是军区的某处机关。向来闲人免入,但沈时身份特殊,谁都知道他是老爷子的长孙,也没人敢拦,便任由他开着车进去了。
到了审讯小黑屋外,沈时停了车。
黑屋外的守卫一见他,挎着枪就去挡。都是些小兵,常年在部队里呆着,没参军前也都是普通人家,自然不认识沈时。
沈时只淡淡道,告诉袁团,沈时求见。
那人见他气度不凡,开口就是找袁团,又能开车私家车直入这里的,自然不是等闲人。
两人瞧了瞧他,又面面相觑,一人进去通报,另一人仍扛枪守着。
那人才进去半分钟,袁团就亲自出来了。
进来,正审着呢。袁团朝扛枪的守卫兵使了眼色,那人忙退开,由着沈时进去。
沈时始终神容淡淡的,不惊不楚,进门前朝两个守卫兵点了点头,这才跟着袁团进去。
还没进门口,便听到里头的哀嚎声,恐惧的嘶唳破空而来,着实刺耳。
沈时面容淡淡的,旁边的袁团更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仍谈笑风生,这厮倒也是条汉子,这过了两遍审讯愣是一个字没吐,这不,上真家伙了,连祖宗十八代都吐的精光。你去看看供词吧。
给你们添麻烦了。沈时道。
袁团一笑,你这话说的,不是打我们脸吗老爷子有什么事朝我们开口是看得起我们,要说麻烦,我们还怕没得麻烦呢。说笑了,自然是你们没麻烦,才是正理。
沈时淡淡一笑,我去看看供词。
好。这边。袁团把人领了进去。小黑屋四四方方,大门窗口都是成年人食指粗的钢筋焊接的,焊接的极细密,就是只鸟也插翅难飞。那无赖此刻面无人色,浑身破败的趴在地上,灰头土脸,地上的水泥地上被他爬出来一条人粗的血痕,拖了三五米,活像是没了水的拖把硬在地上拽了一笔。
见到大门开关,那人连掀起眼皮看一眼的气力都没了。
而他面前两三米处的一张办公台后,记录员正在誊抄他的供词,见到袁团带着贵客进来,记录员忙停了笔站到一侧。
袁团挥了挥手。几个兵把那无赖拖拽出去,他的脸擦在水泥地上破了皮又被灰尘糊的见不到半点血色,却连哼唧都不能了,人却还活着,眼看还能活很久,只是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那个胆量了。
袁团拿了桌上一沓手写稿递给沈时,你坐。这些就是他的供词。虽说得琐碎没有章法,倒也详细。
沈时托着那沓纸,一张张往下翻,一目十行,很快就把那些草书的供词看完了,这才有了眉目,倒也跟他的猜想没有太大的出入。
沈时转头看着袁团,那人等会怎么办
袁团道,这副模样是不好送回去了,省得遭人非议。只能在这先养着。不过这供词,再加上老爷子的手腕,他能养多久,得看你们家的意思。
袁团的意思很清楚。
但沈时要的并不只是这些没有血肉的供词。养着吧,让他好好活着,之后还用得到他。
得了。我知道怎么办了。等会让军医立刻给他治,这模样活蹦乱跳是不能了,但坐个担架轮椅做个证还是绰绰有余。
嗯。沈时点点头,放了手里的供词在桌上,看着面前满墙的刑具和地上斑驳逶迤的血迹,一言不发。
气氛沉闷。
袁团没话找话,那这供词你还要不要要的话我让他们进来现整理一份给你带回去。
不用了。带回去让他们看着也是糟心。你们留着就行了。沈时收回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