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早吃过了,根本不在意这些,只对着林郡阳笑笑,便出了司机早已打开的后车门。
林郡阳站在车前理了理西装,背脊挺直,一身的奢侈定制,要不说,真没人看出他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十足的精英boss范。
苏晚看着他暗眯着眼笑了一笑,转而扬起明媚的笑脸,微撅着小嘴娇嗔道,爸爸,你后背有根断头发。
林郡阳一回头,扭头就去找,可怎么看得到。
苏晚忙笑着过去,小手一抓,便捏着一根三五公分的硬直断发在林郡阳面前摇了摇。
林郡阳年纪大了,微有些老花,乍一看还没看清,等看清了,才叹了口气道,爸爸年纪大啦,还是晚晚心细。走吧,你妈妈该等急了。
他一抬胳膊,苏晚扔了头发笑盈盈跨上去,一副父慈女孝。
当他们以这个架势有说有笑地出现在包房门口,里头的欢声笑语即刻便停了。
张艳茹一愣后立刻扬起虚假的笑容迎上来,顺便不着痕迹拽了笑脸骤僵的林奚一齐过来,热络地拉过苏晚道,晚晚啊,你爸说去接你,我要跟着一起去,他非不让,要我在这待客,说要给你们父女俩独处叙旧的空间。
苏晚抿嘴笑着,看着张艳茹妆容精致,一身精工细作的半苏绣旗袍,精致的盘扣左下方两寸有余处,是一枚璀璨耀眼的蝴蝶钻石胸针,硕大的两片对瓣钻石凑成了一只振翅欲飞的蝶,周围铂金掐丝,碎钻如星,当真富贵雍容。
这钻石,苏晚眼熟的很,是她妈妈生前最喜欢的首饰之一。
当年苏晚淘气,拿了这胸针举在头顶当玩具,步履如飞,不小心便绊了一跤,待她笑嘻嘻站起来去捡摔到地上的蝴蝶胸针,一颗小钻已不知蹦到了哪里,半边蝶翅也断了。
最后苏父请能工巧匠修复,又嵌了颗净度一流的细蓝碎钻,精巧雍容,更胜从前,却被张艳茹在入住肃园的第二天便占为己有。
当时苏晚年幼,哭闹了许久,饭也不吃,但饶是林郡阳出面,这样的稀世之物,张艳茹死也不肯交出,最后也就作罢了。
奶奶说,人生当有舍有得,你要得到你眼下急需的,就必须先放下你现在无能为力的。过得去当下,才有明日。若住于偏执,必亡于自缚。
字字珠玑,苏晚一直秉承这个信念,方走过了一个个明日,到了今天。她已不再是父母横死,奶奶失踪,只能赤着脚在月下茫然自泣的孩子了。
凤眸一笑,苏晚似未见张艳茹盯着她若有所思的眸,又看了眼那只胸针,抬头笑道,妈今天的衣服配这胸针正好,我的礼物也买巧了,让爸爸替你一并戴上,必满是生辉。
转头,冲拎着购物袋的司机使了个眼色。
司机忙拎着几个装了苏晚送的礼物的袋子快步上前,又不知苏晚要的到底是哪个。
苏晚一眼便见是他右手边第三个,却故作粗心,翻找了一会儿才拎着袋子走过去递给张艳茹,又娇嗔嗔地看了看林郡阳,爸爸,还不快来替妈妈戴上,我可给了你借花献佛的机会咯,你要是不要呀
哈哈哈哈哈。还是女儿懂事。林郡阳朗笑着上前,边对那头坐在水晶吊灯下的宾客扬声道,还是生个女儿好啊。我们家晚晚啊,最是贴心,谁要娶到她,可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那头林奚一歪嘴,张艳茹笑的也颇为僵硬,一双眼冷浸浸打量着三五步开外的苏晚,只是看到她手里的首饰盒,还是闪过一丝欣喜。
这个牌子的东西向来件件都是传世之作,只是价格也颇高,她有一两件,一件是死缠着林郡阳买的,另一件是狠心花了自己的私房钱,连给林奚,她也没有舍得,只等到哪天她出嫁,才准备给她备个一两套,自然也要趁机让林郡阳大出血。
来,艳茹,我这借女儿的光,祝你生日快乐。这种家庭和睦的戏码,林郡阳那是信手拈来,掀开苏晚手里的首饰盒,拿了项链替张艳茹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