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侍二人正在商议,却见那吴知晓神情犹豫,举步不前,口口念念有词。秦忘舒道:“吴道友,这赤海之中有何不妥吗?”
吴知晓道:“秦宗主初来东海,有所不知,这赤海之所以殷红如血,是因那柄斩龙刀便深藏海中,传言此刀中藏有一项惊天动地绝学,若得了此刀,就可修成长生之术,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为了此刀,着实殒落修士无数。这赤海之水,便是无数修士的鲜血染红了。只叹那世人贪心不止,仍是前赴后继,吴某想到此事,不免心中战栗。”
秦忘舒道:“那斩龙刀名声远扬,世人想去谋他,也是当然。只是那斩龙刀有何玄机,竟害了许多修士?”
吴知晓道:“那斩刀龙插在海底,若修成避水之术,皆能瞧得见的,亦可接近,但只要心生贪念,想去取刀,必定是性情颠狂,不辩亲朋好友。因此那取刀的修士,往往就在海中厮杀起来,到最后斩龙刀安然无恙,那取刀的修士却是葬身海底了。”
秦忘舒道:“如此说来,此刀是有天地之禁了。这禁制之术虽是厉害,想来必有方法可解。”
吴知晓道:“那许多修士也怀着这样的念头,就动用许多手段来取此刀。那世人总是自以为是,觉得自家定比别人高明些,可惜到最后总是一般。海中向有传言,那神蛟被斩之后,一道冤魂不散,除非吸足了千道元魂,方才转世重生。”
秦忘舒道:“此刀既是如此凶恶,不去理会他也就是了。”
吴知晓摇头道:“秦兄,你是没瞧过此刀,但凡瞧见这斩龙刀一眼,心中就再也放不下他了,总要想方设法取来。吴某自知境界不足,道心不坚,生怕走到这里后,就动念去谋他,这才心生犹豫,踌蹰不前了。”说罢一抹额上汗水,原来吴知晓已然是汗透重衣,可见其心中挣扎之极了。
秦忘舒道:“既然瞧见此刀,必生贪念,而接近此刀,性情必然颠狂,吴兄怎地却是安然无事?”
吴知晓道:“那时我境界低微,也不知好歹,就随着几位同道来瞧个热闹。但我等几位同道毕竟境界不足,知道没资格去夺此刀,远远瞧了一眼之后,个个心生恐惧,立时就回到海面上。”
秦忘舒沉吟道:“这么说来,那刀上的禁制与修士的境界有关了,越是境界深厚,越是受他影响。你等境界低微,反倒无事。”
吴知晓目中露出深深的恐惧,缓缓点头道:“此话说来的确有几分道理,我等瞧过那斩龙刀后,虽是常去想他,但也没什么严重后果,不想数年之后,有位同去观刀的同道冲玄入境,首先晋级地仙修士了。”
秦忘舒心中一动,道:“莫非他竟是……”
吴知晓道:“不错,此修晋级地仙修士之后,第二日就来到赤海,到了第三日,此人便是疯了,逢人见杀,见人就砍。到最后便被人合力斩杀了,你说惨是不惨?”
秦忘舒叹道:“原来瞧见这斩龙刀之后,那贪念便拂之不去了,境界越高,贪念越强。此刀果然邪门。”
吴知晓道:“我等听到这消息后,皆是人人自危,就想千方百计,将此事忘却了,哪知又过了几年,当年观刀的同道又有一人赶赴赤海……”
秦忘舒道:“此修亦是晋级地仙不成?”
吴知晓道:“此人不过是,所用之言与《婆罗经》极为相似,极可能就是《婆罗经》中卷或下卷所载了。
吴知晓道:“持诵此经者,能令一切禁缚断除,能令一切三有海枯竭,能令一切疾病除灭,能令一切如是灾难毁坏。因此经大慈大悲,度一切苦厄,故名之为大悲咒。”
秦忘舒本是过耳不忘,将那经文在心中复诵数遍,已略知经文妙旨。《婆罗经》中的说明白,那上卷说的是养玄固本之法,中卷讲的是符文真言运用之妙,下卷已窥天机,若不生大慈悲心,不具禅缘,则终生难见此经。
秦忘舒本具悲天悯人之心,既知道斩龙刀如此邪恶,心中自然生出念头来,暗道:“此刀留在这里,害人之浅,我若有缘修成《婆罗经》中卷,或可将此刀迁移他处,或干脆将那斩龙刀毁去,可不是救了东海许多修士?”
不过心中虽生此念,他毕竟不是那心性莽撞之徒,若无十足把握,断然不敢去观此刀,且禹皇既将此刀留在海中,必有他的用处。就算要毁此刀,还是需面见禹皇,问个明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