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松青就去而复返,她道:“是宁娘子和秋霜在踢毽子玩儿。”
瑾贵妃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继续埋头做自己的绣活儿。
松青忍不住低声说道:“这宁娘子是被当成嫌犯关押在此的,可圣人对其照顾有加,丝毫不像是对待囚犯。”
瑾贵妃手中针线顿了顿,眉间轻蹙:“圣人的事儿,岂是你我可以议论的?”
其实她也察觉到圣人对宁辞的态度不同寻常,但不管圣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都不是她能左右得了的,如今她能做的,也就只是在仙居殿内尽力保全宁辞的安全。
松青低下头去:“是奴婢多言了。”
一名宦官进来禀报,说是今晚圣人又会来仙居殿过夜。
瑾贵妃面露喜色,忙让人去准备圣人喜欢的酒菜和熏香,等把人都打发走了,她面上的喜色迅速淡下去,心中暗暗怀疑圣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早些年她还年轻时,圣人趁着新鲜劲儿专宠了她一段时日,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新鲜劲儿早就没了,再加上她年岁渐长,哪怕保养得宜也不如那些刚进宫的新人娇嫩,近几年圣人每个月也就来仙居殿三四次而已,且每次来都只是吃顿饭聊聊天,很少会在这儿过夜。
像如今这般接连两日宿在仙居殿的事,实在是太罕见了。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瑾贵妃不得不多加思量,方才松青所言在她心头徘徊,她心中疑虑逐渐加深,难道圣人真对宁辞有什么想法不成?
燕辞晚和秋霜踢了一下午的毽子,两人都玩得气喘吁吁,出了一身的大汗。
眼看太阳快要西沉,秋霜收起毽子,喘着气问道:“宁娘子是要先沐浴?还是先用膳?”
燕辞晚擦了把头上的汗水,表示要先沐浴。
于是秋霜下去准备沐浴要用的热水。
等到热水准备妥当,燕辞晚脱了衣服,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
结果澡还没泡完,秋霜就来通知她,圣人来了,他们都得出去迎接圣驾。
燕辞晚没想到圣人今晚竟然又来仙居殿,她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但没时间慢慢擦干了,她飞快将湿发绑起来用银簪固定住,然后和秋霜一起跑出西配殿。
她们跪在宫婢们之中,恭恭敬敬地迎接圣人进入仙居殿。
圣人走在队伍最前面,瑾贵妃稍稍落后半步,他们朝着正殿走去,在经过燕辞晚附近时,圣人忽然停下脚步,他唤了一声宁辞的名字。
宁辞抬起头,正好看到圣人自上而下的俯视目光。
“陛下有何吩咐?”
圣人抬起右手,指尖在她头发上摸了下。
这动作放在陌生人之间属实是逾越了,燕辞晚本能地往后一缩,浑身上下的汗毛都在此刻炸开。
圣人被她那防备的反应逗得轻轻一笑,他从身后跟随着的宦官手里接过绣帕,擦了擦方才触碰过燕辞晚头发的手指,慢悠悠地道。
“晚上风凉,你头发未干就跑出来,容易患上头痛症的。”
燕辞晚低下头去:“多谢陛下关心,民女皮糙肉厚,吹点风不碍事的。”
“还是太年轻了,一点都不知道保重身体的重要性。”圣人状似无奈地感慨了声。“你莫要在这儿跪着了,赶紧回房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