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看着,微微皱眉,问着旁边的向导:“为何这些楚人,不用牛耕,为何不用垄作法,用着间作法,为何还是刀耕火种?”
向导不解道:“刀耕火种不好吗?”
张良说道:“自然不好了。若是用牛耕,用着先进的农业技术,每亩地可产出两石五粟米;可用着刀耕火种,每亩地能产出一石米,就是顶级了。”
向导说道:“齐国,赵国等地,皆是种植粟米,粟米的产量低,每亩上天也仅仅是两石五而已,若是遭遇水旱灾害,粮食还会减产。可楚国,却是种植稻米为主。只要是修建水渠,将水掩过去就可以,不必担心水灾。每年的产量为两石多。”
“魏国地少人多,民众耕地少,每户人家只有二三亩耕地,耕地数量不足,需要精耕细作,增加粟米产量,每年过得极为艰辛;可楚地却是人少地多,每户人家至少有百亩耕地,不需要精耕细作,春天的时刻,大火一烧化为草木灰,可以用来肥田。接着,挖下坑将稻米种子播放进去,自然生长就可以了。”
“到了秋天的,就可以收获稻米,满足一家的收获,可以吃饱肚子。既然刀耕火种,就可吃饱肚子,为何要用牛耕,受苦受累。”
张良能言善辩,可听着这些,也是哑口无言。
说的好有道理。
接着,又是到了一个楚国黔首的家中,结果黔首送上稻米,野菜,还有打下的鱼。
食物谈不上多么丰盛,华美,却是温饱有余。
张良询问着,黔首回答着。
心中的疑惑,渐渐的有了答案。
最为强大的国家,必然是秦国;可最为富裕的国家,必然是齐国;可民众过得最好的国家,必然是楚国。
秦国的民众,不是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种地是为了打仗,在秦国种地若是粮食产量不及格,会受到严惩,在秦国生活的民众就是牛马,终生劳碌,不得有丝毫的解脱;
齐国实行黄老政策,修生养息,可缺少对贵族的打压,又是重视商业,导致财富大量集中向权贵,民众越发的苦逼,贫富差距巨大,民众生活颇为艰辛而劳碌。
可在楚国地广人稀,楚人人均耕地多,只要稍微劳动一些,就能实现温饱。
在楚国,为何农耕发展不起来,因为不需要。
很多楚人,只是简单的刀耕火种,挖坑埋下稻米种子,引来水渠浇灌,就能活得大丰收,技能吃饱饭;为何要劳心劳力的搞牛耕,不说一匹牛花费多少钱,就是用牛耕很是劳累。
这几年,楚国和平为主,休养生息,不打仗。
既然不打仗,也没有必要征收高昂税收,楚国民众的赋税比较低,自然能过上好日子。
……
一路行走着,边走边询问,张良不断的比较着。
战国时期,各国变法,变得就是周礼之法。
很多在变法的过程当中,直接抛弃周礼的种种束缚,走出全新的道路。
秦国走着耕战的道路,一边发展农业,种地产粮食,一边对外开战,掠夺耕地。
将这些耕地,赏赐给有功的士卒,这些士卒得到耕地佛,种地更为积极,产下的粮食用来打仗。
就这样,耕地和打仗彼此之间,形成完美的闭环。
齐国等也是发展农业,可因为耕地数量的不足,耕地的贫瘠,重点发展商业,利用商业利润,用来支持作战。
这是商战模式。
商业和战争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在齐国君王眼中,打仗就是一门生意。
在战场上,最先发明斩首记功的,不是秦国,而是齐国。砍掉一个敌人的甲士,赐予多少多少钱。
齐国的军队,也是最早实现职业兵,很多士兵不种地,就是打仗为职业。
齐国发展出完美的参谋系统,军事指挥系统。
在某种程度上,齐国的军事思想,接近于现代的军事体制,比秦国先进了至少三百年。
楚国变法失败,集权失败,还是保持着太多的周礼,呈现周朝化的模式,政治上呈现半分封制,半郡县制,或者说看似是郡县制,实际上就是分封制。
很多地方有县公,世袭为主,爷爷是县令,儿子是县令,孙子也是县令。
三个模式,向发展方向。
最后,楚国不如齐国,齐国不如秦国。
“楚国,终究是不敌秦国,必然为秦所灭……”
张良心情抑郁着,走入寿春。
楚国的都城,比起洛阳,临淄等大大的不如,却是有着楚国的风味。
不久之后,进入兰陵学宫。
在这里,暂时定居下来。
昔日的时刻,荀况离开齐国,游历天下各国,最后定局在楚国,成为兰陵学宫的祭酒。
楚国的兰陵学宫,秦国的洛阳学宫,齐国的稷下学宫,算是天下最为出名的三打学宫。
在这里居住一段时间后,张良有不一样的感觉。
洛阳学宫,讲究经世致用,学而要有用,侧重培养人才;稷下学宫,学术最为自由,可以高谈阔论;
兰陵学宫,比不上前两者却是有着自己的特色,在这里有着诸多的周朝典籍,各种礼仪制度等等,皆是颇为完备。
这是其他两大学院,比不上的。
洛阳学宫,是为了培养官员;
稷下学宫,是为了培养游士;
可兰陵学宫,却是为了培养君子。
君子不器,就是这个道理。
儒家之学,在齐国没有市场,因为不够功利,荀子更是出走齐国;
儒家之学,在秦国也没有市场,法家才是秦国的主流;
只要在楚国,儒家找到了精神的的家园,找到了志同道合之辈。
君子不器,这是儒家的教学模式。
只是不为成才,上学有何用。
不为了当官,还读书干什么。
不为了赚钱,读书又是有何用。
儒家的教育,终究是没落的教育。
兰陵学宫,终究是不如稷下学宫,洛阳学宫。
……
楚国,张良在陷入思索当中。
可在韩国南阳,却是迎来一场巨大的旱灾。
在整个夏天,没有雨水。
耕地当中的粟米,缺少着雨水,纷纷的减产,甚至是陷入绝收当中。
可府库当中,又是没有粮食储备。
很快,南阳地区新出现如饥荒当中。
韩国君王得知消息后,快速的开始救灾,然后没有一丝用处,随着救灾的继续,灾情没有得到控制,反而继续扩大。
危机在加剧。
只因为,借助灾荒,很多的权贵觉得时机到了,开始炒作粮食,粮食的价格在节节攀升。
不久之后,饥饿当中的民众开始暴动起来,开始抢劫府库,抢劫着大户,抢劫着粮食。
饿疯了的民众,忘记了一切,陷入疯狂当中。
韩军开始镇压着民众。
然后,饥饿的韩军,也是加入灾民当中,暴动在继续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