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秦的发展,赵政也明白了很多道理。
对于一些事情上,不再苛求。
比如,在义务教育上,曾经想要在大秦发展。
可现在,大秦很多地方都是温饱当中,或是半饥饿当中,想要发展义务教育缺乏基础所在。
最能是采取缩减版,在关中地区,还有少数城市地区,还有少数有钱人家,实现着义务教育。
同样,在很多问题上,他也是选择了妥协,退让。
他在一步步的改变着世界,可世界也在一步步的改变着他。
吕不韦说道:“大王说了很多,可在臣看来,只有一条,就是加大官吏数量,加强对地方的管理!”
赵政点头:“正是如此!”
均田于民,加大义务教育,进行反腐,发展经济等等,归根结底,皆是加强对地方的管理。
吕不韦说道:“昔日,子贡问孔子,子张和子夏二人谁更优秀呢?孔子回答说,颛孙师有些超过,卜商有些赶不上。子贡说,那么是子张优秀一些吗?孔子说,过于不及。”
“为政也是这个道理,过度管理还不如管理不到位。”
赵政说道:“仲父以为,大秦是管理过度了!”
吕不韦说道:“为何贪污盛行,固然有官员内心的贪婪,可还有管理过度。给予民众太多的律法,用着繁杂的律法约束民众,本来是为民众好,可实际上却是害民。有这个官吏,那个官吏,不断的管理这个,管理那个,看似在为民众好,却是会造成权力的滥用,让民众苦不堪言。”
“大王呀,过犹不及,秦国的官吏太多,必然会导致权力的滥用,一旦官吏有不法行为,民众如何反抗,只会忍受着。这些的怨恨,不断的积累,积累到了极致,就会爆发而出,吃亏的还是大王!”
赵政说道:“仲父言之有理,只是具体如何,请求仲父指点?”
这一刻,赵政化为小学生,直接向仲父求教。
似乎觉得不够,直接在马车上,恭敬的拜见。
很多时刻,迷糊的往往是大人,往往是位高权重的存在,可放下态度,开始扮演小学生的时刻,立刻能化为人间清醒,能看到世界的本来面目。
吕不韦点着头,很是满意,可谦虚道:“大王呀,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赵政问道:“仲父呀,大秦该如何,寡人该如何?”
吕不韦说道:“在具体的执行上,要有所权变,均田要继续,对六国贵族动手,那就要对中低层实现收买。义务教育也要进行,只是要重点在底层民众上;严惩贪墨要继续,可反贪不是目的,而是为了威慑人心……”
接着,吕不韦仔细的说起来。
赵政仔细的听着,眼睛越发的明亮起来。
仲父,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可能已经年老了,可还是有本事的,曾经为商人,熟悉底层的官吏,也熟悉中层的官吏;到了后来,变为大商人的时刻,对于高层官吏的潜规则。
有来自低中高的经验,吕不韦能快速的熟悉秦国的一切,火线提拔,快速的成为大秦的丞相,却是能站稳脚跟,处理好秦国的种种,稳定好大秦的局势。
在吕不韦执政这几年,干的很是不错。
此刻,吕不韦针对赵政的一些政策,更是给予具体的细致的规划,变为了可以执行的具体的方案。
这一切,不再是君王的空想,不再是漏洞百出的政策,而是切实可执行起来。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马车在前进,到了王宫前停下来。
侍卫想要上前提醒,却是被赵高拦住了。
此刻,秦王政与仲父吕不韦交谈的正是兴奋的时刻,正是忘我的时刻,此刻前去打扰这一切,破坏他们的心情,这不是找抽吗!
交谈了许久,赵政和吕不韦才下了马车,带着喜悦,进入宫殿当中。
召开宴会,没有宴请其他的臣子。
只是秦王政、王后芈倩,还有太子扶苏,仲父吕不韦四个人而已,这是一场家宴。
在宴会上,众人尽情的欢乐着,说着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都是尽量避开谈论着国事。
等到宴会散去,挽回芈倩,太子扶苏告辞离去。
吕不韦说道:“大王,可是打算立扶苏为太子!”
赵政说道:“正是如此。扶苏是嫡子,又是长子,最为适合不过!”
吕不韦说道:“大王,少年时代在邯郸长大,在众人的歧视,白眼当中长大,性格刚毅,做事情果断,胸襟气度大,有着王者之风;可扶苏,却是自幼在王宫当中长大,长在深宫当中,养于妇人之手,却是不如大王多矣!”
赵政说道:“寡人也知道,可很多时刻,寡人没有太多的选择。不选择扶苏,又是能选择谁,只要扶苏不是有大的错误,未来必然成为秦王,继承大秦的基业。”
吕不韦沉默着,也不再想这些了。
他已经五十八岁了,也不知还能活多长时间。
等到扶苏继位的时刻,他早已经去世了,何必操心这些。
该操心的,也是秦王政。
赵政说道:“寡人忽然想起来,大秦似乎还缺少什么,缺少反贪局,不对应该是反贪司。仲父呀,寡人现在建立反贪司,还是过一段时间建立反贪司?”
这个问题,不会去询问其他的臣子。
因为其他的臣子,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刻,率先想到的是自身利益,从自身利益的角度进行分析。
唯有仲父吕不韦,是站在就外人的立场,回答着这些问题。
吕不韦思索着,说道:“大王呀,现在建立,还是未来建立,其实都是差不多。建立反贪司,可是为杀尽贪官?”
赵政笑道:“不是,根本不是。贪墨之官,固然可恶,可还是有用处的。很多贪墨之官,皆是有才能之辈,没有才能也干不了这些。这些贪墨之官,固然是贪墨,可也维护了地方民生,比起那些不作为的官员又是好了很多。”
“只要不是太过分,情节不是恶劣,寡人相当于没有看见。”
“很多时刻,寡人更担心的是一蟹不如一蟹。那个老贪固然是可恶,可被民众喂饱之后,也不会折腾民众;就怕寡人严惩了老贪,新贪来了,变本加厉,对民众压榨更为厉害。民众要要损耗钱财,喂饱新贪。”
“本来抓老贪,是为了民众减负,可事实上却是加重民众负担,这又是过错。”
吕不韦说道:“抓贪墨之官并非是目的,而是为了威慑老贪不得放肆妄为,也是威慑新官,做好本分的事情。哪怕是多坚持三五年,在变为贪墨之官,民众也能过上三五年好日子!”
赵政说道:“正是如此。比起抓贪官的数量,寡人更是主张严惩!
抓住一百个贪墨之官,对其轻拿轻放;不如抓住十个贪墨之官,对其重刑,波及其三代,甚至是九族。世人皆是说,刑不上大夫,可寡人却是恰好相反。”
“大夫掌控着权力,破坏力更为巨大,恰好要刑上大夫,反而要重刑。可底层的民众破坏力有限,反而要宽容一些,律法宽松一些!”
“宽以待民,严以待官,这是寡人一直以来的主张!”
没有丝毫的掩饰,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政治主张。